周围的学校(下)

       大城市的市中心,寸土寸金。好多学校都没有象样的操场,前面说到的那几所学校,在校舍旁边能有半个、一个篮球场就很不错了。学生上体育课跑个步都要到马路上去,还好那时候马路上汽车少。

       有的学校则会因为有一个风雨无阻的室内操场让人羡慕不已,譬如清远里旁边的六十七中学。中学所在的大楼的一楼很有气派,正门进去是一个大礼堂,几乎占了一楼的百分之八十。到头应该是一个讲台,后面就是后台、厕所之类的。整个大厅当时就是中学的室内操场,水磨地坪,墙和柱子上支上篮球架,足够两三个班级上体育课的。大楼的左侧是楼梯和电梯,一楼右侧沿街的房间就顺理成章地是体育教研组的办公室了。

       六十七中学的67在音乐简谱里念作la-ci-,在上海话里和“垃圾“同音,所以大人小孩都戏称之为“垃圾中学”。和浦光中学一样,六十七中学是这个地段正规的普通完全中学,考不上重点中学,在这里读到高中毕业,也有机会在高考的时候考个大专、大学。当然初中考高中还有一次机会可以跳到重点中学去,那样的话,考上大学甚至重点大学的机会就更大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六十七中学虽然中不溜秋,但是它所在的大楼却是有年头了,后来公布的资料说这里原来是盐业银行。(网上有好多盐业银行大楼的资料)

       与六十七中学相比,附近的另外两所中学的绰号就有点难听了。一所是在宁波路上的天津中学,因为那时候宁波路菜场还是沿街的小菜场,弹格路面,从河南路到山西路之间的街边搭了棚子、铺上水泥板就是菜场了。菜场的当中,在山东路的丁字路口,忽然出现一所学校,就是天津中学,因为在菜场的中间,好象还是一所初级中学,没有高中部的,就被人戏称为“咸菜中学”。

       另外一所,是在北京东路靠近福建路的北京中学,虽然名字好听,却是在北京路菜场的楼上。那个菜场规模比较大,而且后面就是苏州河,应该有不少水产从水路上来,所以楼上的学校就有了绰号叫“黄鱼中学”。北京中学和天津中学好象都是初级中学,所以如果考不上高中的话,基本上就去中专技校,甚至也有可能直接务工的。

周围的学校(上)

       城市里的孩子,到了学龄,一般都会就近上小学。家里没有老人帮着带的,小孩在学龄前还会上托儿所或者幼儿园。除了后弄堂那个,我不记得附近是不是还有幼儿园,而对附近的小学、中学倒是蛮熟悉的。

       我们进小学的时候,小学还分民办的和公办的,民办的大概资源少一些,师资也逊色一点吧。不过绝大多数学生都是就近入学,也没得挑,那时候走后门是不好的事情。当时我们进的学校说是民办的,倒是在一幢簇新的混凝土校舍里,远近比较下来都是弹眼落睛的。所以小学上到一半的时候,民办的小学被拆分合并到另外一所公办的小学里了。牌子是换掉了,原来有一半的学生去了另外一所小学,我们却是留了下来,继续在这里读到小学毕业。

       从外滩过来,虎丘路上有一座四川中路小学。记得是红砖的房子,二楼的大厅是木地板的,小孩子在上面蹦蹦跳跳有点要把房子弄遢的感觉。我们那个年纪第一批当红小兵的就是在那里戴上红领巾的。后来小学考初中也是在那里考的,还碰巧是原来的体育老师来监考,我叫她:沈老师。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得我。

       四川中路小学还有个分校,倒是真的在四川中路上,大门旁边的夹弄里是爿卖生煎馒头的饮食店。记得那个分校进去就是楼梯,到了二楼有个篮球场大小的大厅。记忆中就去过一次,是那年九月底十月初的时候,我们一个年级的学生,被带到那里,坐在乒乓台子上,看了一场电影,是样板戏《红灯记》,蛮有趣的经历。

       这个分校往北不远的地方是浦光中学,好象是有点历史的学校。不过我没有进去过。那时候,如果考中学没考好,就有可能在那里读书了。

       四川中路往南过了延安路就是四川南路,那个路口的西南角有个很大的加油站,再往南过了金陵路,右手边就是四川南路小学了。四川南路小学的标志是黑漆漆的教堂(圣若瑟堂 Église Saint-Joseph de Shanghai),当时的教堂好象是作了仓库,学校其实在旁边,也有新造的大楼,和对面的市六中学都属于使用新校舍的幸运儿。而坐落在金陵路外滩的金陵中学好象好长时间是在旧房子里,有网文说金陵中学原来是法国领事馆的所在地。这个说得通,因为当时洋泾浜(今:延安路)和界路(今:人民路)之间一直往西都是法租界的地盘。

       金陵路往西,到福建路上,和人民路之间就是大名鼎鼎的黄浦区第一中心小学。这里是我们班主任给我们上公开课的地方。到一中心上公开课,对学生老师都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。应该是那时候老师要开始考级考职称之类的,正式公开课前一天,老师还特地通了门路,把我们带到那里排练了一遍,是怕我们到了生疏的地方喇叭腔。记得排练的那天下着大雨,外面早早地就暗了下来,老师还是一遍又一遍地给我们演习上课的流程,读到哪里啦,谁谁举手老师叫谁回答呀,应该怎样回答呀,……最后老师说,明天就是“养兵千日,用兵一时”了!

       回到北京路,北京路南边是宁波路,所以穿过弄堂,有一所宁波路小学。那个学校很怪的,好象和”红专”(也就是后来的教师进修学院)在一个楼里,宁波路小学的门朝北开在宁波路上,红专开在南边的天津路上。毛主席逝世的时候,在那里设了灵堂,我们远近各校的师生都从有很多台阶的大门排了队去那里吊唁,开追悼会的时候又去集体看了电视转播。后来教师进修学院好象开大了,宁波路小学又搬到天津路河南路口西北角的一座老房子里去了。